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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反”帶來滅頂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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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三頭在外”的鍍金時代
20世紀末,中國西北還有7000多萬無電人口。
其中,西藏的無電人口高達78%。
由于這些地區分布廣,遠離電網,如果靠電網延伸來解決供電問 題,需要20年的時間。
1996年,“世界太陽能高峰會議”在津巴布韋召開,開發利用太陽能成為國際社會的共同行動,光伏發電進入中國視野。
津巴布韋會議后的第二年,中國開始實施“光明工程”,通過太陽能等發電方式在西部建立起上千套獨立發電系統,解決了西部700多個鄉村的用電問題。
“光明工程”對光伏的需求,催生了中國第一代光伏企業。
2000年,施正榮博士從澳大利亞回到國內,想把在歐美發展得如火如荼的太陽能推廣到中國市場。
他在無錫市政府的支持下創辦了第一家民營太陽能電池制造公司——尚德電力。
不到5年時間,尚德電力就在美國紐交所掛牌上市,成為中國光伏產業第一股。
尚德電力的上市,點燃了光伏產業的創業激情,也讓各地政府看到了光伏產業的前景,紛紛支持光伏產業發展。
隨后,賽維、天合光能、隆基、英利、晶科等先后進入光伏產業。
2004年,在一系列能源問題和環保思潮的壓力下,全球的光伏市場規模迅速擴張 。
這一年被稱為光伏產業全面爆發元年。
相比歐美企業的高端,中國光伏企業借助本土的勞動力優勢,降低光伏組件的制造成本,產品迅速在發達國家打開市場,一度占據了世界光伏產業的半壁江山。
中國光伏在當時的確金光閃閃,但這不是黃金時代,而僅僅是鍍金時代——光鮮的外表下實則危機四伏。
年輕的中國光伏產業走得太快、太急,產量迅速擴張的背后,90%的原料依賴進口,90%的產品出口到歐美,90%的核心技術不在手里,簡稱“三頭在外”。
當時光伏產業的產能其實已經嚴重過剩,過度依賴海外市場更是為產業泡沫的破滅埋下了伏筆。
02
從盛極一時到一地雞毛
很快,中國光伏產業在全球的迅速擴張就引起了資本巨鱷的注意。年輕的中國光伏企業猶如行走在非洲大陸的海豹,肥美又可口。
2005年起,從華爾街到倫敦金融城,再到法蘭克福,中國光伏已經悄然成為被圍獵的目標。
歐美的上游供應商看準了中國沒有技術的弱點,推動晶硅原料價格飆升。
不到三年時間,多晶硅就從40美元/千克漲到了500美元/千克,翻了不止12倍。
原料價格的暴漲,使得中國光伏產業靠無數民工撐起來的利潤,被萬里之外國外供應商輕松奪走。
不僅如此,擔心成本繼續抬升的中國企業紛紛提前鎖定產量,不少企業甚至以高價與海外供應商簽訂了長達十年的協議。
結果,2007年美國次貸危機爆發,歐美各國產業凋敝、企業破產、工人失業,多國政府暫停了對光伏產業的補貼,光伏產業一落千丈。
海外市場需求的驟降,戳破了國內光伏產業投資過熱引發的泡沫,連鎖反應迅速發酵。
不到一年的時間里,多晶硅的價格就從500美元/千克跌至回30~40美元/千克。
不少光伏企業被高價長單協議鎖定,陷入巨虧的泥淖而無法自拔,紛紛宣布停產、破產。
從盛極一時到一地雞毛,不過短短4年時間。
中國光伏產業為何迅速潰敗?
原因就是“三頭在外”。
這決定了中國光伏產業實際上只是歐美同行的附庸。
其中,“市場在外”的問題非常顯著。
盡管2005—2009年我國光伏產品的出口額增長超過了10倍,但國內民用和光伏電站應用方面幾乎為零。
這意味著,一旦國外市場出現風吹草動,國內企業就會舉步維艱。
“原料在外”主要體現為硅料大幅依賴進口,這大大壓縮了國內企業的利潤空間 。
原料的缺失讓中國光伏產業的發展處處受制于人。
“技術在外”則體現在生產環節上。
中國企業的主要業務是光伏組件的生產加工,技術門檻低。
正因此,中國才會在短時間內投資過熱,誕生如此多的光伏企業,導致產能過剩。同時,核心技術的缺失,也使得很多高端關鍵技術設備全部依賴進口。
沒有核心競爭力的產業很難健康發展下去,因此中國光伏從盛世到泥淖不過轉瞬之間。但變局之中藏有新局,一場新的戰事正悄然開始。
03
開辟國內市場,為產業輸血
2005年,在國內光伏企業集體出海、赴美上市、迎來第一次高光時,政府則把眼光轉向了西部,把解決西部電力問題作為產業發展的戰略。
這一年,中國第一座直接與高壓并網的100kW光伏發電站在西藏羊八井并網成功,開創了中國光伏高壓并網的先河。
自此,藏區農民的光伏不僅能夠提供電力,還能把多余的電賣到其他地區掙錢了。
依賴政府的補貼,西藏通過把光電送到東部經濟地區或四川盆地,不僅創造了當地的財政受益,提供了就業崗位,還為收購光電的地區節省了發電費用。
唯一的問題就是要降低“度電成本”。
如果光伏發電站的度電成本是1元,燃煤發電站的度電成本是0.38元,那么國家就要為每度光電補貼0.62元,否則光伏發電站就沒有任何發展空間。
若將光伏發電成本設置為一條直線,將燃煤發電成本設置為另一條直線,隨著時間的推移和技術的進步,這兩條直線會在某個時點出現交叉,代表光伏的成本和燃煤一樣,這個點叫“平價點”。
達到這個點后,光伏將會真正成為“碳中和第一主角”,爆發出巨大前景。
但是在到達這個平價點之前,光伏只能靠國家補貼來維持發展。
因此,中國需要依靠光伏產業擴張降低成本來不斷逼近平價點,助力西部開發。
一方面為了實現平價上網,另一方面為了挽救在國際市場上慘遭圍獵的光伏企業,2009年,我國啟動金太陽工程,并配套財政激勵手段,以擴大國內光伏終端市場。
金太陽工程的核心是,通過財政補貼做大國內市場,為光伏產業輸血,降低中國光伏對國際市場的依賴,保住幾十萬就業崗位,同時再解決一批用電問題。
2009年到2012年,僅在西藏,金太陽工程就免費發放了18萬套光伏系統,建設了62座光伏電站,實現了西藏100%的通電率。
巨量的需求打開了中國的光伏市場,到2012年,光伏產業國內外的需求比達到4比6,基本持平。
這一時期,中國企業還掌握了晶硅電池的關鍵技術,單晶硅、多晶硅電池轉化效率位于世界第一梯隊。
同時,產業鏈的上中下游全部實現國產化,技術達到國際先進水平,部分優勢產品已經開始對外出口。
2010年,全球光伏產業在金融危機的余波中復蘇。
此時的中國光伏企業可謂占盡天時地利人和,收獲了一波巨大的勝利果實。
此前,歐美企業為了自保,在金融危機中收縮了產能。
而中國光伏產業卻在金太陽工程的扶持下穩健發展,體量超過了以往任何時候。
面對全球光伏行業重新被釋放的市場需求,歐美企業臨時擴產需要時間,加上敗政乏力的歐美政府無法在短期內恢復對光伏發電的補貼,中國光伏以其產能和價格優勢成為不二之選。
截至2012年末,光伏產業世界十強中,就有八家來自中國。
相反,歐美光伏敗走國際市場,多家巨頭相繼破產。
世界光伏產業的變幻速度超過了所有人的想象。
但中國至此還沒坐穩世界光伏第一的寶座。
因為,沒過多久,西方就對中國發起了新一輪更猛烈的圍攻夾擊。
04
“雙反”帶來滅頂之災
歐美的光伏產業遭受重創,誘發了各國的貿易保護主義念頭。
2011年,美國排名前三的光伏企業均在破產前聲稱,自己的經營困境是中國光伏企業惡意傾銷所致。
其中Solyndra的倒下,更是在美國政界引起軒然大波。
2009年,美國能源部向Solyndra提供了高達5.27億美元的貸款擔保。
《華爾街日報》稱其為“美國有史以來資金最為充裕的新興企業之一”。
2010年5月,美國總統奧巴馬還專程訪問Solyndra,并為其背書,稱它是“保證美國經濟增長當之無愧的引擎”。
然而時隔一年后,Solyndra宣布破產,美國多家媒體將其作為頭條新聞發布。
《大西洋月刊》稱,Solyndra的隕落讓奧巴馬的溢美之詞顯得無比愚蠢。
美歐的政客們為了贏得更多選民的支持,紛紛將矛頭指向了光伏出口量占世界一半的中國。
2011年10月,德國光伏巨頭Solar World美國分公司與美國國內6家光伏企業聯合,要求對中國光伏企業展開“雙反”調查,其申訴理由是中國光伏產品得到政府的巨額補貼,并且存在傾銷行為。
2012年10月,美國商務部做出最終裁決,對中國輸美太陽能電池征收14.78%~15.97%的反補貼稅以及18.32%~249.96%的反傾銷稅。
2013年,歐盟同樣宣布征收高額雙反稅。
在反傾銷調查中,美國對替代國的選擇也別有用心。
按“雙反”調查規則,本應按照經濟社會發展水平相當的原則選擇替代國。
但美國卻無視規則,將替代國換成了泰國。
泰國連光伏產業最基礎的硅料產能都沒有,更遑論與我國在GDP、人口、國土面積上的差異,生產成本必然是天差地別。
這明顯是將WTO規則“武器化”來傷害中國。
盡管2009年后,國內外光伏市場比例基本持平,達到4比6。
但沒有國外市場的外匯反哺,國內市場的財政補貼也無法維持,因此“雙反”關稅對中國的光伏產業無異于滅頂之災。
截至2013年,第一代光伏企業幾乎全軍覆沒,尚德電力破產,綏化寶利被法院查封,賽維申請破產保護。
僅2013年一年,破產的中國光伏企業就超過350家,直接導致3500億人民幣產值流失,近2000億人民幣的貸款出現結構性風險,超過50萬人同時失業。
2012年歐美“雙反”啟動后,中國以實際行動進行了反擊。
7月20日,中國商務部宣布,對產自美國和韓國的多晶硅啟動同等反傾銷調查。
11月1日,中國商務部對歐盟多晶硅產品啟動反傾銷調查。
但光靠反擊無法挽救光伏產業,反傾銷調查從初審到終裁需要多年時間,到時候即使歐美取消“雙反”,中國在國際市場的份額也早被侵吞干凈,到時產業將只剩衰敗。
此時,未來的路該如何走?
面對寒風蕭瑟的國際市場,中國光伏企業痛定思痛,決定轉向“國內大循環”,一部觸底反彈的超越史詩即將上演。
05
走向世界第一
2013年,為拯救危在旦夕的光伏產業,《國務院關于促進光伏產業健康發展的若干意見》出臺。
該文件的核心意見有三點 :
其一,積極開拓國內市場,鼓勵分布式光伏發展 ;
其二,推動企業兼并重組,提高技術和裝備水平 ;
其三, 制定光伏電站分區域上網標桿電價,通過招標等競爭方式發布價格和補貼標準。
這一文件的出臺意味著我國光伏產業進入了以國內市場為主的度電補貼時代。
這給我國光伏產業打了一劑強心針,岌岌可危的光伏企業有了一線希望。
隨后,光伏產業迎來了一輪重要的產業結構調整,不少停產、破產的企業和資產被兼并重組,上下游產業鏈逐漸完善。
一條立足于國內市場,從上游硅料到中游組件再到下游電站的完整產業鏈被建立起來。
這一階段持續了兩年。
經過兩年時間的調整,中國光伏產業基本恢復了元氣。
隨著中國光伏產業的升溫,不斷有國家向中國光伏企業拋出橄欖枝。
印度、日本、澳大利亞、墨西哥等國家取代之前的歐美市場,成為中國光伏主要出口國。
中國光伏的出海,再次觸痛了歐美的神經。
但“雙反”調查之后,歐美已經沒有能夠攻擊中國光伏的經濟手段,剩下的只有輿論手段。
2013年起,受雇于歐美的NGO組織在國際上聲稱,中國從原住民的手中掠奪了土地用于建設光伏電站,許多游牧民族的自然生活方式遭到破壞。
西方甚至罔稱中國光伏的低價是源于對新疆勞動人民的剝削和壓迫,號召國際市場拒絕使用中國光伏。
在輿論影響下,部分歐美企業開始向中國施壓,實行技術封鎖,試圖重演高價收割的路子。
但歐美企業未意料到的是,在技術封鎖的倒逼之下,我國開始推動整個光伏制造業升級。
這一次升級不只是量的擴大,也是質的提高。
中國光伏產業致力于用技術創新挖出深深的“護城河”。
比如,在產業上游的硅料環節,通威集團旗下的永祥股份通過四次技術改革,在2010—2015年期間,把硅料的生產成本從每噸28萬元降至每噸12萬元,獲得了低成本優勢。
又比如,隆基股份為了降低將單晶切割成小片的成本,提升切割效率,反復研究后選擇用電鍍金剛線。
最終,單晶硅片的成本大幅下降近20%,綜合成本下降30%。
截至2021年10月,中國光伏發電專利申請量占全球總申請量的75.88%,遠超排在第二的美國(7.82%)。
產業陣痛之后,歐美聯手發起的“雙反”非但沒有遏制住中國光伏產業的崛起,反而鍛造出了一支更強大的中國光伏軍隊。
另外,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由于缺少物美價廉的中國產品,歐盟的低碳化、清潔化轉型進程受到影響,能源變革的速度大打折扣。
因此,歐盟在2018年9月3日取消了對中國光伏產品的“雙反”。
憑借著“質優價優”的產品和服務,中國光伏產業重新進入歐洲市場,并拿到了比2012年更高的市場份額。
2018年,全國光伏裝機量已經連續4年位居全球第一。
現在,中國光伏制造業在太陽能電池板的全部生產環節,從硅料、硅錠、晶圓到電池、組件,都占據全球至少80%的產能。
世界光伏產業進入中國時代。
在全球能源的激烈博弈中,中國光伏是彎道超車的重要籌碼。在這場劃時代的變革中:
世界能源格局將發生前所未有的變化;
萬億級的財富將在企業間轉移;
領導干部必須增強低碳發展的本領;
個人的就業、發展將受到深遠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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